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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中的“二次元经济”

□记者 窦衍凤

玄幻小说《斗罗大陆》里的唐昊举着昊天锤在场地走过,耀眼蓝发的日本虚拟歌手初音未来在舞台上欢唱,两个同样装扮成美国DC漫画中超级反派joker的cosplayer擦肩而过、回头相视一笑……近日,在青岛举办的“青岛动漫节·DC25幻梦动漫游戏嘉年华”上,来自全国各地的cosplayer纷纷装扮成自己喜欢的角色,参与到这场二次元的狂欢中。

二次元爱好者聚集在热闹的场馆中,与长寇、奇然、陈张太康等二次元明星互动,参加动漫游戏市集、随机宅舞、电竞游戏、汉服与Lolita服装走秀等风格各异的环节,在各种文化和各色人物的碰撞中,享受着二次元文化的无穷魅力。

在这场现实的三次元世界与虚构的二次元文化交织的盛宴背后,亦可以发现,依托动画、漫画、游戏、小说等丰富文化内容的泛二次元经济早已走入现实的三次元世界,以日渐蓬勃的产业业态,呈现出独特且现实的发展特色。

青岛动漫节汇聚了大量观众

从非主流走向主流

此次动漫游戏嘉年华的组织者是青岛幻梦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作为一位资深的二次元爱好者,公司总经理苏克2012年便开始在青岛举办动漫展。第一场漫展相对简陋,门票价格10元,苏克提前准备了500张门票,参展的人却超过了1500人。超乎预期的参展人数,也让他看到了二次元文化丰厚的土壤,坚定了自己继续做漫展的决心。

如今,幻梦文化每年都会举办4~6场动漫游戏展会。而对于此次的展会,苏克表示进展十分顺利,两天的时间内,参展的人数超过了4万,而且有40%的人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

展会所表现出的巨大吸引力,正是二次元文化圈粉能力的缩影。据艾媒咨询数据显示,近年来国内二次元用户规模增长势头良好。从2015年的1.58亿人增长到2019年的3.32亿人,2020预计3.7亿人,2021年则将达到4.03亿人。

除了增长的用户群体,更让苏克感到高兴的是,整个社会对二次元文化的包容度也越来越高。“伴随着年轻消费群体的壮大,大家对于动漫、游戏等领域的思想越来越开放,比如本来在大街上回头率超高的二次元服装、JK、汉服等逐渐成为了常服,二次元文化正在成为更多人的生活日常。动漫已经不再是小众的文化,而是逐渐成为主流文化的一部分。”

在二次元文化的巨大的市场需求下,很多企业瞄准了这一黄金市场,纷纷入局。据天眼查数据显示,我国现有近28万家企业动画制作相关企业,超6成相关企业成立时间在5年以内。在强大的市场引力下,更多的企业参与到二次元经济中,成为其从非主流市场走向主流市场,开创独特经济业态的助推器。

“国漫崛起”正在路上

动漫、游戏、小说等为载体的经济赛道均在成就着自己的商业舞台,而其中承载着“国漫崛起”希望的动漫产业发展,尤为惹人注目。

曾经参与过《哪吒之魔童降世》《姜子牙》《花木兰》等知名动漫作品制作的,青岛童幻动漫有限公司总经理张英松认为,国漫已经开始崛起了。“中国的动画技术在国际上已经处于比较先进的水平了,制作水准也越来越精良,已然具备了崛起的技术实力。事实上,《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等动漫精品在口碑和票房上的双丰收,都证明中国动漫的创作水平已经具备了雄厚的实力。”

青岛童幻动漫有限公司作为国内领先的三维动画技术开发和制作公司,承担过很多国际上的动漫制作订单。张英松提到,之前公司的订单大多来自于国外的动漫公司,而近年来国内订单慢慢增多。现如今,公司接到的国内制作订单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国外。而这种转变,也正是国漫正在崛起的最好佐证。

谈及这种转变的原因,张英松表示,一是由于技术水平的提升,二是因为疫情时期宅家时间的增多,促使国内用户对于动漫、游戏等方面的需求呈现了明显的增长趋势。伴随着需求的扩张,市场也逐渐向买方市场倾斜,他们这些掌握先进技术的公司也有了更多的选择权。

青岛动漫行业协会副会长付萍也提到,国漫崛起的背后具有非常深厚的基础,一方面是中国庞大的二次元用户群体带来巨大的需求,成就了动漫产业快速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另一方面,中国很多企业在给外国动漫公司做外包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技术,这也为国内动漫产业的发展积攒了实力。

COSPLAY已经成为二次元经济重要的表现形式

崛起之路并非坦途

动漫产业的崛起承载着几代动漫人和无数动漫爱好者的期盼,但这条道路也并非坦途。

张英松表示,虽然中国的动画技术在国际上已经处于比较先进的水平,但软件开发能力相对滞后,对国外依赖性较强。除此之外,国内动漫作品讲故事的能力、剧本开发的能力还需要不断增强。动漫产业需要更加专业化、精细化的升级,才能走向良性发展。

青岛泽灵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是一家以动漫、影视作品原创为核心,坚持探索中国原创、文化输出的商业模式,打破文化壁垒,以动漫产品立足国际市场的公司,其公司副总裁孙海龙表示,近年来很多出圈的动漫作品其实都是国漫崛起的风向标,而他们的成功也证明了在国漫崛起的路上,不断夯实优质的原创内容十分重要。

“如果将文创产业链比作人体,那承担原创内容的相当于人体的头部大脑,只有源源不断的输出优质原创内容,才能真正有效且长久的促进产业生态的健康发展。”孙海龙如此说道。

但要做好原创绝非易事。一个好的动漫影视作品包括前期、中期和后期三个大环节,每个大环节包含各种细分环节,需要大量的资金、技术、人才等多维度,各方面资源的支持。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剧本创作加制作耗费了5年时间,实际制作人员超过1600人,制作团队也多达60余家。

事实上,很多动漫作品生产周期延长甚至“流产”,都是困于资金链的时续时断。被称为“国漫之光”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等现象级作品,作为里程碑式的节点,都分别带起了一波资本投资的热潮。但对于原创公司来说,这样短暂的投资热度并不稳定,要输出优质的动漫IP内容需要更稳定和更持久的投资。

对于资金的问题,孙海龙说道:“动漫创制需要耗费高昂的成本,对于小企业来说完成作品的创制并获得投资是极其困难的,因而能否获得充分的资金往往关系到动漫原创公司的命脉。一部普通院线动画电影项目保守估计,仅创制环节就最低需要耗费3000—4000万,还未包含宣发、衍生品开发等尾端环节,因此对资金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一旦出现资金断档,就会影响到整个项目的创制周期,甚至能否问世。”

国产IP能否在海外乘风破浪

“要有好的内容”,“要坚持搞好原创”,皆是孙海龙在采访中反复提及的话语。中国的二次元文化在海纳百川的过程中,也在探索更具中国特色的IP之路。

苏克认为,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是国漫发展的一大优势,具有文化底蕴的动漫作品也将是动漫产业发展的一个趋势,优秀的传统文化必将对国漫发展产生重要推动作用。

在先进技术的基础上,以原创的优质内容来增加公司的附加值,也是童幻动漫在探索的发展路径。张英松提到,本土化是原创的重要生命力所在,例如童幻动漫在青岛市内,以青岛的海洋、文化元素等打造了“童幻青岛,感恩青岛”的3D大屏动画广告,依托先进的动画技术打造3D的视觉冲击,以更本土化的原创方式去推动了二次元文化的传播。

但优质的国产IP要走向国际市场,不仅要有中国特色的内容,更要有能被世界广泛认同的传播方式。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电影在国内票房超过50亿人民币,而海外票房累计为600万美元左右。虽然这样的海外票房对中国的动画电影来说已然十分出色,但也反映出,相较于迪士尼、漫威等国际巨头旗下的IP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影响力,中国原创的动漫IP在国际市场的号召力仍处于劣势,因此中国动漫原创出海任重而道远。

把中国原创的IP引领到世界的文化舞台,不仅要突破文化的壁垒,更要形成根植于中国文化,同时又能被国际市场所接受的视听语言体系,以及国际化的创制流程和宣发传播方式。

泽灵文化所搭建的动漫出海平台——朴拙国际文化贸易港,也正是通过为中国动漫原创提供内容孵化、品牌授权、国际制作资源整合、海外发行等完整的国际化解决方案,以多元化的国际资源、渠道让中国原创IP更符合国际市场的需求与标准,推动更多中国优质的原创IP作品进入国际观众的视野,。

相较于动漫产业来说,游戏行业的出海发展更为成熟。众多游戏公司不仅在海外市场也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而且拓展了巨大的增量空间。据中国音数协游戏工委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游戏出海收入达到154.5 亿美元,同比增长33.3%。2021年上半年自主研发游戏海外市场实际销售收入84.68亿美元,同比增长11.58%。腾讯的《PUBG Mobile》、米哈游的《原神》等游戏皆在海外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

破次元的行业未来

无论是稳扎稳打的动漫产业,快速扩张的游戏领域,亦或是二次元服装等新兴赛道的扩张,皆是虚拟的二次元文化在进入三次元世界后,借力互联网的助推和用户群体的迅速扩张,所创造的三次元奇迹。

能够打破次元壁,走向三次元世界的二次元经济,其实一直在以独特的包容性和融合性,逐步拓展产业链条,并与其他产业融合互动,成就自己的生命力。

例如,童幻动漫的技术不仅应用于动画制作,在游戏、广告营销领域也拓展了自己的市场空间;幻梦文化的动漫展也融合了不同的组织形式,而且与优诺口腔、雪碧等展现了与众不同的跨界可能。

由此可见,二次元文化进入三次元世界中时,不仅打破了次元的界线,更消融了行业的边界,创造了更多元化的商业生态。

一位游戏公司的负责人也提到,游戏是具有很强的互动性和包容性的。例如影游联动便是游戏产业的一个重要趋势,一个成功的游戏IP可以拓展到影视动画领域,以番剧的形式联动游戏,也可以拓展出各种周边和衍生品,同时与实体店铺联动,打造主题餐厅、主题酒店等。

在年轻群体高体验、高质量的文化娱乐需求驱动下,动漫展、手办店、服饰体验店、二次元主题餐厅、电竞酒店等各种二次元场景应用生态越来越丰富。打破次元壁的二次元经济,也在以独特的文化融合和碰撞性与三次元世界的其他产业相互关联,成为更为壮大的经济生态版图。

在虚拟的空间,汇聚无限的创意,开拓无穷的边界。拥有无限可能的二次元经济,在虚拟文化与现实世界的交织中,创造了自己的三次元道路。在未来的发展中,二次元经济也将带着无数二次元用户的热爱,去创造更繁荣、更健康、更可持续的行业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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